柾國滑著手機的手停了下來。
他看了看推特跑出的新通知,點了進去。
B.G.I.L-吳白夜
「練習。」
照片。
是個吉他的撥片。
下面的留言寥寥無幾,明顯被刻意清理過。
「是白夜!!!」
「我最最喜歡的練習生終於更推了!」
「寶藏女孩我來啦!」
柾國皺起眉頭,他刷新了一下頁面,沒有更新的留言出現了。
按滅了手機的螢幕,他抬頭,看著車外的人潮。
現在是在行程中,哥哥們都在接受採訪,他只能休息五分鐘。
往後靠到了座椅上,柾國閉上眼睛,卻揮不去心裡莫名其妙襲來的煩躁感。
停下來,不要再想了,田柾國。
你跟她只見過一次而已,不要太關心她。
打開車門,他走了出去,身影消失在耀眼的光芒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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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紛退賽了。
但她找上了白夜,原本白夜以為會迎接她的是抓狂的怒罵,但事實上剛好相反。
「那個,謝謝妳。」
「什麼?幹嘛謝我?」
白夜一頭霧水,對方卻只是把一包東西丟到她面前。
那是個紙包,白夜才一打開,臉色便變得鐵青。
裡頭是紅褐色的粉末,還混雜著類似昆蟲的死屍碎屑。
「真的,謝謝妳……那個,白夜。」
「嗯?」
抬頭的白夜顯然是茫然的,她有多久沒聽過連紛這樣叫她了?
「謝謝……不然我都不知道,自己吃了這種噁心的東西……」
連紛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開始討厭吳白夜的。
好像,周遭的人都那樣做,所以她也跟著做,不知不覺中,就成了習慣。
明明一開始,她很喜歡吳白夜的。
唱歌也厲害,跳舞也不差,只是話少了點。
「這沒什麼,因為妳看起來跟以前不一樣了。」
「比較容易生氣嗎?」
連紛自嘲的笑了笑,然後卻不解的開口。
「不過妳怎麼會知道這種藥的,不是很少見嗎?」
「……」
白夜沒有回答,她盯著粉末看,再開口時聲音裡像含了碎冰似的,冷的驚人。
「我也……吃過。」
一字一句咬得極慢,連紛甚至能感受到裡頭暗藏的殺意。
可讓她更驚訝的不是這個,而是對方的肯定。
「妳為什麼會吃過?」
「……妳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嗎?」
白夜挑眉,臉上的冷漠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溫和的笑。
連紛不明白她的表情是什麼意思,但她誠實的搖搖頭,接著就被放到桌上的身份證嚇了一跳。
上頭清晰的寫著白夜父母的名字。
吳付理,白茵荷。
「這這這……」
連紛結巴了,她的身體僵直,整個人像是殭屍的樣子逗笑了白夜,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,整張臉像是冰山溶解一樣,有了溫度。
「我吃了兩年多,就是綁架案的時候。」
「所以妳進公司後才會去醫院?」
白夜點頭,她攪拌著送上來的咖啡,語氣平淡。
「我吃了太久了,更別說還有別的藥。」
「還有別的!?」
連紛的思緒現在簡直是一團亂了,她緊盯著白夜的臉,像是要確認對方有沒有說謊。
「反正是什麼藥我也搞不清楚,總之一直在吃藥就是了。」
沒有情緒,白夜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連紛說這麼多,可能過了太久,都沒人跟她聊了吧。
她突然想到了什麼,收拾了下桌面。
接著拿出手機,站起身來。
「妳要幹嘛?」
連紛這時才回神,只見白夜勾住她的肩膀,一下就拍好了一張自拍。
「???」
「要互相關注一下嗎?」
白夜挑眉,她操作手機,一下就找到了連紛的帳號。
「我是無所謂……妳是要跟我交朋友嗎?」
「是啊,我只有非琺一個朋友,再多一個好像不錯。」
「妳搞收集啊!」
連紛低吼著,而後她卻又笑了出來。
「那妳也讓我拍一張吧,朋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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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.G.I.L-吳白夜
「跟小紛喝咖啡,下午不練習。」
@連紛紛紛紛
照片。
照片裡有兩個女孩,一個淺笑一個驚嚇。
留言雖然稀少,但沒再被清掉了。
「從紛紛那裡過來的,吳白夜長得很舒服啊w」
「原來兩個人是朋友嗎?之前連紛沒提過她啊?」
「白夜的朋友我也愛!!!兩個人都要加油啊!」
五分鐘前,連紛的帳號率先更新。
連紛紛紛紛
「小夜是練習狂!今天把她拐出來啦!」
@B.G.I.L-吳白夜
照片。
照片中的女孩微笑著,用咖啡擋住了半邊的臉。
「紛紛之前好像沒放過跟這個人的合照啊?」
「啊啊我看過這個女孩子!是評價最高的練習生!」
「是唱原創歌曲的那個!」
「紛紛!她跟妳一起練習嗎?」
柾國把手機甩到一旁,他躺在床上,感覺自己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緒又被擾亂。
只要閉上眼睛,眼前全是那個人。
猛地從床上坐起,柾國看了看時鐘,已經是深夜了,現在,她在幹嘛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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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夜正在練習,步伐一個一個的踩在她標記好的地板上,接下來的幾分鐘內,整個練習室只聽得見碰躂碰躂的腳步聲,還有女孩偶爾發出的喘息聲。
她的動作一直持續了一個小時多,直到她的視線開始模糊,白夜才撐住自己的膝蓋,大口大口的喘氣。
一把抓下了安在後頸的抑制器,白夜覺得自己的手因為疼痛顫抖不止,整個人癱坐到了地上。
落到地板上的汗珠一點一點的,染上了淡紅色。
抹去嘴角溢出的血,白夜深吸幾口氣,試著撐起自己的身體,卻失去平衡的往後倒。
「小心點。」
溫柔的聲音響起,白夜只感覺到雙肩一熱,身體便好好的站到了地面。
「好好休息之後再繼續吧,妳看起來已經站不穩了。」
轉頭,白夜看見的是號錫好看的笑容,帶著他臉上淺淺的梨渦,像是道月光。
「前輩怎麼會來這裡?」
反射性的後退一步,白夜一下便感覺到了擴散至全身的痛楚,也許是沒有力氣支撐,她踉蹌了下,一下便往前倒去。
手臂被一把抓住,但是並不疼。
白夜勉強的笑了笑,然後掙脫了號錫的手。
「謝謝前輩,我先走了。」
急匆匆的抓起自己的外套,女孩像是逃跑一樣的衝出練習室。
號錫偏過頭去,看著練習室的門口。
他的眼神不像之前的明亮,而是帶上了一些陰鬱。
吳白夜……妳很神奇啊。